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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赳赳老秦,共赴国难,血不流干,誓不休战。”斜阳洒入疆场,渲然出一片悲红。以血染成的秦军军旗再次挺起他那千疮百孔的身躯,稳稳站在秦军新攻克的土地上,麾下是那支战前雄壮无比的雄狮,而此时却交杂着悲愁疲劳的情绪,气氛格外静。
凡战必有伤,凡战必有散。黑夫也难逃兄弟离散的厄运。头痛欲碎,目眦瞪裂,本就精疲力竭的黑夫却又寻找不到弟弟惊的下落。他闭上眼,试图不去多想,可惊的是影子却一直环绕眼前。怕得入骨,费尽全身力气将眼睁开,可映照入眼的竟是一轮圆月,如此之圆,圆得没有一丝缺痕。痛哭失声、声嘶力竭,直到再无力气。他缓缓爬起,朝那月投去愤愤一眼。良久,才拖着那满是伤痕的腿离去。
月笼着树林,睡鸟突飞。丛林中走出一人,借着月光,他的外貌越来越清晰,破了一半的上衣,少了一截的裤子,满脸是灰,还带着丝丝菜色。桐乡垣柏来找黑夫要债了,可是现在谁手上还有多出的哪怕是一文钱呢?黑夫望着月,想起妻儿:究竟何时我们才能富足,何时才能有土地,何时才能长生?何时才能结束战争?何时天下才能一统?思绪未尽,可垣柏已步步紧逼。
轻云遮月,留下一卷朦胧。塞外的军帐,高大空阔,但并不落寞,帐中黑夫、惊与将军一起开怀大笑。惊因抓获楚军将领一人而升官加爵,文书已向家中送去。
喜相逢,喜立功,喜欲哭,喜欲狂。黑夫拢过惊的肩,今日之悲欢一时聚涌心头,不由向惊诉说。云退月出,洒向惊的面庞,家乡的模样立即浮现。皎皎的明月下,黑夫望着灰暗的木牍,一时语绪全无。惊手中的笔着墨入牍,一滴滴渗入心灵。“家人如何?家中如何?可否多寄些钱财衣物?立功的文书可传到家?同乡垣柏家中还好吗?……”信囊中还安放着两颗红豆。
翌日,红日初升,大军集结。高昂的军旗拂过兄弟二人头顶,两人瞬间融入百万雄师之中,不知去向,只剩那一首高昂悲壮的歌——“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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