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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埂尽头有一处堆起的土垄,是一座坟。坟上,白色的野草莓花已经开了。坟边围着细密的小鸡草,草穗上挂满了穗花和露珠。
坟边有一畦萝卜地,参差的开着萝卜花,花瓣上有繁复的脉络。这些脉络只有在花儿将要凋谢时才会分明,像一种神秘的纹身。这是花朵洗净铅华后的另一种美——有质感的美。
豌豆花也开了。豌豆花很像蝴蝶。或者说豌豆花是静止的蝴蝶,而蝴蝶则是飞翔的豌豆花。当蝴蝶与豌豆花相遇时,会不会把对方当成另一个自己来喜欢?豌豆花是并蒂而开的,少有独开的花,这一点和蝴蝶也相像,蝴蝶也总是成双的飞着,一高一低,或一前一后。
油菜地在这个时节是另一翻样子了。花儿渐落,仔荚初生。和半月前比起来,油菜地的高度上升了不少,几乎和人齐胸了。
我在田埂上,面对一朵油菜花蹲了很久,等待朝阳从云层里出来,照在两片花瓣之间的蛛丝上。蛛丝是有七彩光泽的,这光泽只有在日照下才能看见。当阳光投射在一根纤细到接近于无的蛛丝上时,蛛丝也就成了一线很写实的阳光,坚韧而有灵性。
在有阳光和露珠的田埂上,一切生物都是有灵性的。只是这个处于地面的灵性世界很少被人们发觉,人的眼光习惯于向上张望,也因此错过了观看造物主落于人间低处的手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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